逃跑神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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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撒泻勒的三段旅程



所有的深紫色的夜空,不论是繁华的高楼上的,还是寂静的山坡上的,还是闪烁的渔火上的,都揉进了宇宙。而宇宙是一片平整光滑的无垠的沙漠,时间与空间几乎没有尽头,可以让骆驼在上面穿行。在这片沙漠上没有骆驼,但有一场漂泊,属于我们的灵魂。


那一只羊被留在了旷野,所有的人和牲畜,其中有它的家人和朋友,都要离开它。它的归宿,是被永远的遗忘,这一场遗忘,希伯来文叫作 “阿撒泻勒。” 这一切没有别的原因,它被选中来背负这场遗忘,背着以色列人的罪无限漂泊。


杜甫劫后余生,回到家的时候和妻子四目相对,邻里都吃惊地围着他家看,说这个人居然回来了。对他的妻子而言,命运的节奏太快,她甚至来不及调整自己的期待。晚上屋里点着灯,充满硝烟的人生有了这一瞬的温存宁静,杜甫写出了一行可以被无限咀嚼的诗句 “夜阑更秉烛,相对如梦寐。” 这一刻,仿佛有永恒那么长。

作为上帝的形象,我们能够在一个时刻里以某种方式体会永恒。


那时,耶稣对他们说,“今夜,你们为我的缘故都要跌倒。” 没有一个人能站立得住,和我一同经历这些。逮捕,羞辱,群众的喧嚷,当权的审问,背起十字架走过的那一段距离,是一场指向永恒漂泊的轨迹。他背负着,去被永恒者遗忘。被永恒者遗忘的那一刻,仿佛永恒那么长。“我的神,我的神,为什么离弃我?”


大部分人都喜欢旅游,没有人喜欢漂泊。我们人生的轨迹,有点像无垠夜空里一颗微不足道的行星,像一只小船在深紫色的夜空里驶向一个不着边际的目的地。所有的文字,才情,想象,色彩,韵脚不过是在修饰我们的无奈,让我们归属一生的叹息不至于那么单调,可以婉转悠扬一点,仅此而已。

船锚砍断,无限漂流。熟悉的温暖的岸变得无限遥远。 “我的神,我的神,为什么离弃我?”


阿撒泻勒的三段旅程

每一个孟加拉人都有一个回家梦。你还记得他拿着扫帚勤恳的身影,他告诉你有个大老板承诺帮他,再干几年就可以弄本护照回家。

印尼来的打工妹也不例外,她钱包里放着男友的照片,说在这里赚够钱回去和他结婚。

这些,属于未来。

上海的每一个滴滴司机都有故事。听他们说他们以前的故事,和现在的艰难。就像每一个北漂的人都有梦想,不论多小的梦想。这些,属于现在。

叙利亚的来客会热情地招待你,他们在这里没有电。你问她,她会告诉你在她叙利亚的家有水有电,说着眼泪就要下来。

李煜说 “梦里不知身是客,一晌贪欢。” 在梦里我才是个自由的人,是个有尊严的人。这些,属于过去。

我每天睁开眼,看到的都是漂泊的人。他们像一艘艘漂流无定的小船,就这样在川流不息的宇宙里纵横交错,擦出了许多友情,恩怨,和故事。

其实房价高,有一个属灵的原因,我们都近乎绝望地想要终结这漂泊的体验。我们的全部梦想都是一个终点的缩放:有一个地方,我可以永远呆在那,我爱的人爱我的人都在那,特别好,特别安息,再也不用搬家。而你会梦想这些因为你本是神的形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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渐渐觉得,跟随耶稣的这些年,某种程度上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。那些曾经给你安全感的东西,被一件一件从生活中拿走;那些曾经让自我感觉良好的体面,变得越来越模糊和遥远;那些我们喜欢的东西,现在还是买不起。有时候,保罗说的这“至暂至轻的苦楚,” 有一种被拉长的感觉。以至于当我们走过其中的一些段落也忍不住问自己,这一切的意义在哪里?

其实保罗是在说,我们失去一切的过程,是在预备我们迎接那一个绝不能失去的。“我们这至暂至轻的苦楚,要为我们成就极重无比、永远的荣耀。” 这些仿佛被拉长的时刻给我们的其中一个财富,是让我们可以更深刻地理解基督。于是漂泊有了三重含义,阿撒泻勒有了“三段”旅程。

前面说的每天睁开眼看到的漂泊是第一种,基督背负我们罪恶的漂泊是第二种(也是改变一切的那一个),你跟随了基督之后的漂泊是第三种,它有了一个不同于第一种的含义。如果上帝就验中你从某一个侧面特别地去经历和明白他,特别地去体会和见证他,你能够为了他去经历一种他为你经历过的痛苦的翻本,以至于你能够更深刻地明白他的经历,这岂不是成就你们的感情前所未有地深刻吗?而这份“两心知”的情义是属于你们的,你们有永恒去像翻相册一样地数算这些闪光的回忆。那个时候让你重新选一次,你也会说:I wouldn’t choose otherwise. 

我们说到底 也不能选择要或不要这些时刻(虽然看似我们能),

“我能选择的就是在这些时刻里,要不要把赞美归给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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